狂风之下

“但我好像又能听到阳光静谧的声音”

[太中]开门,社区送温暖!

*这几天被创惨了,所以写了个温暖自己的东西

*沙雕猫猫文哦~

*全文7k




  

  

  01

  我是在雷钵街见到那个男人的。


  作为雷钵街猫中地头蛇,那天我正带着小弟巡查餐厅,几个低调奢华的黑色长方形餐盒整齐地列在马路边,被装的满满当当,我很满意那些两脚奴隶的自觉。


  一番搜查后收获颇丰,几个小弟翻出条带着肉沫的鱼骨,最美味的鱼头被献给了我,我理所应当地享受着,毕竟本猫刚锤爆了隔壁街那几条试图侵略地盘的下等猫,我吃掉了鱼唇和鱼眼睛,咬断脊骨吞掉脊髓,鱼身没什么肉,所以我准备把它扔给老黑吃。


  我就在这时候看到那个男人,长长的黑色大衣像披在身上的夜色般沉寂幽暗,脖子上挂着的鲜红长围巾漂浮在海风里,恍若一条干涸脱落的血迹,海面托着半块橘红的夕阳,水波翻涌出粼粼的金紫色,云霞微垂,他站在幽蓝的海边,像一具英俊的死尸。


       02

  我当机立断跟踪了他,从他那身做工精细的衣服就能看出他身价不菲,现在雷钵街的人越来越少,猫却越来越多,僧多粥少,本猫王肩负找寻致富之路的重任,所以我决定碰瓷这个大款。


  但当我站在那一块脏污的集装箱前时,我实在没忍住狠狠地啐了一口,这是什么品种的穷鬼啊!本猫王决定给这个欺骗了我的两脚奴隶一点颜色看看,于是我抬起爪子敲了敲那扇根本不算是门的挡板。


  开门开门!社区送温暖!


  在我拍第十下的时候,那个男人拉开了挡板,我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个猫吃屎,随即惊险地站稳,最大程度地抬着头恶狠狠地看向他,穷鬼长那么高做什么!


  男人缠着绷带,看起来像个病秧子,唯独露出来那只鸢色的眼睛,怎么形容呢,那是一个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活人身上的眼神,漆黑寂静所有光都被它阻隔在外,像冬天池塘最深处冻硬的淤泥。

  

  他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凭借着横滨猫界运动会跳高冠军的弹跳力,蹦到他身上对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打出一套猫勾拳。


  穿那么高级,结果是个穷鬼吗!你骗得我好惨哇!你特么白长这么张好脸,不知道找个大款求包养吗!


  只是还没有打完,他伸出两根细长的指骨捏着颈后的软皮把我整个提溜起来,穷鬼那双黑沉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我丝毫不惧地龇着牙和他对视,来啊,再怎么看老子的眼睛都比你大!


  然后他的表情松动了,露出个很淡的笑,或许那根本不算一个笑,发僵的脸部肌肉提着嘴角弯出个极其细微的弧度,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不会笑就别笑啊混蛋!吓死个喵了!


  他很轻地开口,几个音节在舌尖滚了好几圈才吐出来,我竖起耳朵勉强听清,他说:chuuya



  03

  穷鬼不顾我的反抗,凭借着身高优势将我牢牢抓住,可耻地犯下人神共愤的拐猫罪,果然,长得好看的猫出门真的需要小心啊!特别要远离一些阴郁男!


  我奋力挣扎,我拳打脚踢,我张牙舞爪,都没有伤到他分毫,这让我这个横滨猫界散打冠军很挫败,最终我放弃挣扎认命地地瘫倒摆烂。


  他很有意思地看着我,把我扔进一辆纯黑色的SUV后座,我踩了踩脚下细腻的纯皮坐垫陷入疑惑,难道我看错了?这家伙其实是个落难的贵族?


  直到我被带进横滨最高的那栋建筑,我挂在穷鬼,啊不,我乖顺地趴在大款的手臂,看着周围的人挨个对着我低头示礼,恭恭敬敬地喊我首领,我那颗不算太大的心脏狂跳得像匹脱缰的野马,胸腔都被砸得咚咚响,面上很矜持地对他们挨个点头示意,我不动声色地收起尖利的爪子露出柔软的肉垫抱紧了身后的大款。


  雷钵街的父老乡亲们,老子要发财了!



  04

  我就这么住在了这个名叫港口黑手党的地方,很遗憾,被众星拱月簇拥着进来的首领不是我,是座位上那个名叫太宰治的人,也就是我目前的饭票。


  他给我取了个名字,中也,但他很少这么叫我。


  我其实是有名字的,是老黑给我取的,叫海,他说我的眼睛和大海是一样的颜色。


  不过当太宰治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我看到一旁的下属几乎难以自抑地狠狠抖了两下,又在港口黑手党首领轻飘飘看过去的眼神里很快地撑着腿站直,并且将头低至胸口。


  本猫的天性被勾引了,我有点好奇,中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者说人?



  05

  太宰治几乎从不睡觉,没日没夜地工作,没有猝死简直是世间一大奇迹,他只有极偶尔的时间会去里面的休息室待一会儿再出来,每次出来身上都是一身凉意,像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冲到南极,在厚重的冰层上肆意地滑翔,在把自己冻成一块人型冰晶之前回来。

  

  这时候他就真的很像一具尸体,他会静坐几分钟,然后是一副突然发现了这里有一只活物般回神的表情,通常我会被他逮着一顿搓,他身上的温度冻得我直打喷嚏,但是看在高级猫粮的份上,本猫只是忍辱负重地赏了他几道抓痕。


  这家伙的休息室里面其实是个冰柜吗,他在里面滑雪?在里面狂吃冰棍?还是在搞什么冰雕行为艺术?


  不过他进去就会把门反锁上,我怎么撒泼他都会冷着脸把我关在外面,但这不是勾引吗?属实是明摆着告诉本猫这里有猫腻快来探寻。


  终于有一次可给我逮住机会了,太宰治这天精神很差,他合上文件重重地打了个哈欠走进休息室,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要猝死了,他没有锁门,我静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里面没动静了,我踩着羊绒毯悄无声息地从门缝钻了进去,准备看看他的情况,顺带评估一下我是不是该找下家了,结果我举目四望,里面没人。


  哟,这就是所谓的总裁办公室都有的秘密吗。


  我兴奋地四处乱翻,总算在墙角的落地窗帘下看见一道一人宽的窄门,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居然还是个胶囊电梯,凭借着横滨猫界跳高冠军的弹跳力,我按到了那个唯一的楼层按键。


  电梯门开了,根据下落的时间,这里应该已经是黑手党大楼的地下,四周泛着冷气,地面结着冰,每一次下爪都冻得我肉垫发疼。


  当呼出的气都变成白雾,我蹒跚着转过一个拐角,看到太宰治站在一张泛着黯淡白光的冷冻床前。


  他在亲吻一具结着冰霜的尸体。



  06

  最终我看到了冷冻床上的人,那个人的头发和我毛同色,脸上浮着一层白霜,即使脸色青白也能看出是个很漂亮的男人,但他的骨头似乎全碎了,后脑勺像被什么填充起来,外衣还有明显的血迹,内里的衬衣是红色的,仔细一看,我才发现那件衬衣是被血染红的。


  我看到太宰治的嘴唇被冻得发紫,实在好奇为什么没被冰粘住而撕下一块皮。


  自此我算是勘破了太宰治此人变态的本质,他喜欢和尸体一起睡觉,并且不确定他有没有奸//尸的癖好,本猫表示非常恶寒。


  但为了大款的高级猫粮,我忍了,其次我遇见的变态也不止他一个,这里就要提到老黑了,老黑全名黑绷带,是我给他取得名字,全身的皮毛和眼睛都是纯黑色,很巧的是老黑也单眼缠着绷带,所以第一次见到太宰治我还以为是老黑变成猫妖化身人形。


  老黑是一只喜欢自杀的猫,我至今也没搞明白他绷带缠着的是不是一个空空的眼眶,但这顶多也就是个不同寻常的爱好,老黑真正变态在,作为一只生来的使命就是繁衍的小猫咪,他这只纯种公猫居然拉着我这个铁血汉子搅基!这实在是猫中变态!惊世骇俗!道德败坏!

  

  我大受震撼,我难以置信,我怀疑人生,我屁股冒烟。那个混蛋的倒刺刮得我菊花冒血!事后被我打了个半死还差点被送去绝育。


  太宰治带着冷气的手罩在我的眼睛上,我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空旷的地下室像个遭受海难的船舱,漆黑的海水将空气挤压得很稀薄,只等着某一刻船体散架,我和他同时掉落冰冷阴暗的深海。


  “荒霸吐是神明,所以他会醒来。”


  黑暗中太宰治低哑的声音像被海水腐蚀的朽木。


  “我还在等他亲手带给我渴望已久的死亡。”


  没来由的,我突然有点想老黑了。



  07

  太宰治似乎很喜欢我的眼睛,这天他很反常的地用力揉捏着我的眼眶,力气大得我以为他想把它挖出来,我感觉到眼球充血,一阵阵头晕目眩让我眼前发黑。


  警告你快点放手!虐猫是重罪!


  我挣扎着亮出尖利的指甲,给了他一巴掌,这一爪子我拍得用尽全力,趁他略微松手,我在他虎口猛地张嘴咬下去,直到尝到一点血味。


  呸,这混蛋的血居然是苦的。


  我的挣扎拱开了桌子上那个倒扣着的相框,上面是小一点的太宰治和一个橘发蓝眼的少年。


  我奸笑着把相框推过来,想着这准能刺激到他,结果太宰治看着手上的血,脸色难看得似乎想吐。


  呀,港口黑手党首领居然怕血。


  我趴在那张照片上,发出一通嚣张的猫叫,然后就被太宰治丢了出去。


  好在被那个带着项圈的白毛小子接住了,我记得他叫中岛敦,我很喜欢他,他会变成白色的老虎陪我玩,今天应该是他难得的闲暇时光,我抓着大老虎的露出的尾巴像玩毛线圈一样搓,他拉下衣服上的高领,露出个很少年气的笑,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


  他说,港口黑手党最高干部死在一年前,没有尸体所以没有下葬,也没有墓碑。


  他还说太宰先生以前酷爱自杀,但是,说到这里他哽了一下,自从中也先生去世后,他好像再也没有自杀过。


  后来我才知道中也全名中原中也,是港口黑手党死去的最高干部的名字,喏,就是地下室躺着那位。



  08

  太宰治喜欢站在黑手党大楼的天台,不过青空蓝海和灯火辉煌的夜景从来没有进过他的眼里,他从来都只会看着楼下的某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甚至可以看出带着些厌恶的百无聊赖,但我看到了他隐在袖口的手一直颤抖。


  我陪着这位大款站了一会儿,带着腥味的夜风冷得我直打哆嗦。

  

  当天晚上我就生了病,还做了个噩梦,梦里我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大楼的天台跳了下去,红围巾飘散在半空像被抽出的血管,在即将摔在地面被重力压成碎块之时,有个稍微矮小一点的身影带着红色的光飞过去接住了他,只是接触的一瞬间红光就消失了,矮小的身影猛地转换位置垫在下面摔得粉碎,鲜红的血浸过黑色大衣,不由分说地缠上高一点人影的手,我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温热与粘腻。


  我像个幽灵漂浮过去,那个碎得不成人样的身影,橘色的头发散在血泊里,黯淡的光线下,我看到他有一双逐渐涣散的海蓝色的眼睛,沾着血迹的脸上是一个带着挑衅与恶意的笑。


  比血还粘稠的恨意浮现在他脸上,他用一种非常厌恶的表情说了一句只有口型的话。


  我看明白了,他在说:你以后还敢去死算我输。



  09

  太宰治终于把那具尸体火化了。


  原因是人类自发明电力以来,都会面对的问题,供电厂炸了,地下室的冷库被强行剥夺了供冷。


  我和他一起在焚烧炉面前等着骨灰出来,他站姿很随意,似乎只是个尽职尽责的首领抽空来送送某个殉职的下属,眼神却直直盯着熔炉。

  

  我感觉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破碎,空气里都是甜腥气味的碎片,卡在我的喉咙里堵着呼吸,我动了动嗓子,咳出了一点暗红的血。



  10 

  我知道太宰治很变态但我不知道他居然如此变态。

  

  他把中也的骨灰摆在我面前,脸上是很少见的温和笑意,眼神却冷得吓人。


  他说:吃掉这盘碎骨头。


  我火速跳开,本猫当然不可能吃这玩意儿,狗才吃骨头,我可是横滨猫王!况且这特么怎么可能下得了嘴啊!


  太宰治眼里没有情绪,只看着那个黑色的椴木盒子。


  “骨灰中有大量的重金属,吃了会死吧?” 


  太宰治伸手沾了一点灰,送到嘴里舔了一口,本喵当场作出呕吐的姿态,这多少是有点过于变态了吧!


  “这样算不算被你杀死呢?中也。”他带着点真心实意的疑惑,表情如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太宰治最终将那盒骨灰连同我一起扔在后座,启动了车。


  在我躺着快睡着的时候,我靠着当抱枕的盒子被太宰治夺走了,我一惊,睁开眼睛发现居然到了雷钵街,本猫王衣锦还乡,即刻召来我那几个股肱之臣开大会,包括本猫王的版图有没有缩水,那些两脚奴隶是不是足够勤快,母猫的产后护理是否足够到位,初生小猫的健康状况如何,我忙得一时间忘记了太宰治那个大款。


  直到傍晚,我揉着因为说了太多话而有些酸痛的下巴,看到失踪了一天的太宰治抱着那个盒子走过海边,在礁石上坐了很久,远方的海平面呈现出橘蓝色,冰冷的海水打湿了他的外衣、裤腿和略长的围巾,我纠结再三凭着仅剩的良心踩着还算干燥的地方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边上,我听到他一句一句地说着什么,海风呼啸,我没有听清,当我探头想确认他是不是终于准备去死了,他突然转过头眼神冷冷地看着我。


  靠北!恩将仇报的东西!


  他掐住了我的脖子露出点不太清醒的笑,歪了歪头说:“中也,这也是你的计划吗?”


  “我可是很喜欢割腕的哦,割破血管,感受着心跳减缓,温热的血像绸缎包裹着皮肤,在地上绽开一朵朵艳丽的红蔷薇,很美妙不是吗?”


  “但是现在我看到血就会想起你那身血流在我手上的触感,腥臭粘腻,恶心得像条剥掉皮的蛇。”


  太宰治闭了闭眼。


  “你如愿了,我杀不死自己。”


  这个阴晴不定的混蛋掐着我的脖子把我吊起来,我感觉呼吸困难,脚下不停挣扎,不经意间一脚踹翻了那盒骨灰,碎骨沿着湿润的礁石滚落而下,被翻涌的海水吞并,黑白的细灰被海风吹到了海与天之间的每一个角落,再飘洒在金紫色的海浪里,太宰治终于停住,他放下了我,我气得把他手背抓得血肉模糊。


  而这个变态面无表情地喂着我吃了最后一块碎骨。



  11

  太宰治开始训练我,试图教会我怎么杀了他,可我只是个小猫咪诶,我能怎么办呢,最多让他去打一针狂犬疫苗。


  噫,为什么叫狂犬疫苗,恶心坏了。



  12

  太宰治开始变着花样发疯。


  他满世界寻找异能者,主要是那种能将物体拟人的异能。


  他想把我变成人,这可太荒谬了,本喵表示非常不适,高贵的猫族怎么能变成肮脏的人类呢?你不要害我啊!


  结果还真给他找到了,所以这家伙是什么命运之子吗,这种一听就很离谱的事情怎么可能啊!


  审讯室里异能者被八个电击装置固定在地上,像一只搁浅濒死的章鱼,太宰治眉眼冷淡,一次又一次按下开关,异能者被折磨得涕泗横流到失禁再到血管破裂浑身鲜血翻涌,本喵简直看不下去,论残忍,人类是真的懂得怎么折磨人类。


  异能者喷出最后一口血的时候,一阵白光包裹了我。


  靠,我看到自己有手了!


  靠,我有腿了!


  靠,我余光瞟见我有头发了,好像还是我的毛色。


  我简直想哭,我变成了肮脏的人类。


  老黑,我们有生殖隔离了,呜呜呜虽然咱俩也生不了,呜呜虽然菊花会很痛,但还是挺爽的,老黑呜呜呜你活儿其实很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我只看到太宰治在颤抖。


  他露出来那只眼睛里黑色的瞳孔变得很小,他发着并不明显的抖小幅度摇晃着走过来,我以为他要抱我,很不满意地冲上去甩了他一爪子,异能突然就失效了,我又变回一只矫健的大橘,我活过来了呜呜呜!


  而太宰治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完全熄灭了。



  13

  太宰治带着我走到了中也骨灰洒落的那片海域,他微笑地看着我,肯定地说:你听得懂人话。


  本喵震惊到差点掉海里去。


  他说:不过你确实只是一只猫,不是我的中也,他笑了笑,中也融进了大海,那我在海水里死去也算被他杀死吧。


  其实海水很像他眼睛的颜色,冷淡又柔和对么。


  我想说现在的海水还是很冷的。


  太宰治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本喵实在是通情达理,用他提着我的爪子教会我的勾腿踢,踹了一下他的脚后跟,没有多大的力气,他配合着跌进海水里,太宰治露出一个舒畅的笑容,迎着动荡的夕阳漂进了大海深处。


  希望他能漂到中也碎骨掉落的地方。


  雷钵街的猫之间流传着一个非常唯心主义的传说,猫有九条命,其中有八条都存在左眼里,而蓝眼睛的猫存着八条命的那只眼睛,可以送给其他人一个愿望,并且一定会实现,据说猫的蓝色眼珠是天空赐予的颜色,天空是最接近神的地方,所以神会听到祈愿。


  当然我认为是蓝眼睛猫在流浪猫里很不常见,所以才会有这个扯淡的传说,但也正因为此,我很容易就当上了雷钵街流浪猫领头。


  我反正是从来不信的,猫只有一条命,这是老黑实践给我看的最后一条真理。


  我看着逐渐变成蓝黑色海面,海浪诡秘飘摇,已经看不到太宰治的身体,湿润的海风让我眼睛结出一层水汽,那肯定不是泪,猫怎么会哭呢,况且老子可是横滨猫王!


  我抽出被训练得很锋利的爪子,犹豫了一下,随后深深地扎进眼眶,挖出了一只带血的眼珠,我能清晰地听到血管崩断的咯吱声,有温热的液体在我的猫毛上流淌,我甚至舔到了一点烫人的铁锈味,我痛得差点昏倒,当然也只是差点,太宰治把我训练的疼痛阈值都翻了不少倍。


  我发现这颗眼珠确实很漂亮,像太宰治书桌上那颗据说可以换银座一栋大厦的蓝色坦桑石。

  

  我果然是被那个变态传染了,我有些悲哀地想着。


  地上落了一大滩血,我想我那只空了的眼眶里肯定像引爆了一朵玫瑰尸体那般鲜红,我抬着有些发软的爪子,把眼珠准确地扔进了太宰治漂走的海水里。


  我呕不出那条卡进喉咙的碎骨,那么就把这个还给你吧。


  愿你们在另一个世界相会。



  14

  我眼前有些发黑,模模糊糊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可恶,本喵以后就是独眼龙了。


  都怪太宰治那个混蛋,搞得我也成为变态的猫了!


  路在我眼里有些扭曲,我有些累了,但是我还没到。


  就在我感觉血快要流干的时候,我终于走到了那个种满玫瑰的花园。


  我从围墙边的洞里钻了进去,我发誓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效仿狗那种低贱的生物。


  我找到了那朵最鲜红的玫瑰花,躺在有些潮湿露气的泥土上,突然静下来让我感觉身体有些发冷。


  眼睛还是好痛哦,血已经流到了另一只眼眶,就着发红的视野,我扶了扶旁边立着的那根雪糕棍,将它摆正插在黑色的土里。


  哦,那是老黑的碑。


  老黑两年前就死了,是我找到这个好地方给他埋了,我可是挖断了两只爪子的指甲才给他埋下去的。


  玫瑰是老黑最讨厌的花,他说过玫瑰的气味像极了泡过尸水的脏抹布。


  那又怎么样呢,他还能气活了跳起来吗?那样的话我准给他给锤个半死。


  天边晨光熹微,金色的光缓缓剥开灰白的云层,晨风带着点海腥味吹散半空中的水汽,花园里大朵大朵的玫瑰在风里摇晃,弥散出一个个缱绻飘渺的梦境。


  呀,原来走到这里已经过去了一整晚,本猫王真是宝刀已老啊。


  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死掉,明天还要起来,雷钵街那么几十口猫还等着本猫王社区送温暖呢。


  不过老黑啊,我现在也只有一只眼睛了,这可是你的样子,你的模样活下去了,就当做是你也活下去了吧。


  生气吗?你最喜欢自杀了,这下却不得不活下去。


  管你气不气,反正老子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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